冲动的惩罚:心理医生沦陷“失恋全裸症”

发布时间:2019-08-10 04:30:15


  “失恋全裸症”抑郁症患者在接受治疗中爱上资深心理医生,面对她的暗恋和示爱,心理医生却没有拒绝,并试图以此来治疗成功,却没想到疯狂的女患者竟将医生囚禁起来,一场夺情阴谋开始了——

  治疗的漂亮女患者,出现了“移情”

  2005年元月的一天晚上,北京一家知名心理诊所的心理医师余某某独自驾车下班回家。在等待红绿灯的当口,他收到一条短信,上面赫然写着:我拒绝你给我换其他医生,我再重申一遍,我不要其他医生给我治疗!!!

  现年37岁的余某某,1992年硕士毕业于北京某医科大学,因业务突出留校任教,两年后被高薪聘请到现今的心理诊所。发短信的女孩名叫孟某某,有典型的抑郁症状和自伤行为,2004年8月前来余某某所在的诊所治疗。在长达半年多的治疗中,余某某一直担任她的主治医师,目前她已出现较明显的好转迹象。

  既然病已经趋于好转,那为什么又突然会对医生“发难”?这一切都要从孟某某的最初治疗说起。

  孟某某,29岁,江苏人,毕业于当地一所高等院校,曾有一个大学同窗的男友。为追随爱情来到北京,但初恋在毕业后的第三个月便夭折。男友绝然留学日本,她被无情抛弃。之后,她又经历了几次感情打击,被男人欺骗,伤得体无完肤……于是,她开始自伤,经常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划。

  余某某知道这是一位极典型的爱情荒芜者,心理学上叫做“失恋全裸症”,就是因爱情与失恋而爆出的各种病态发应,这类患者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思维、恐惧、愤怒和敏感程度,孟某某应属于病情较重的一位。

  这之后,余某某担任起孟某某的主治医师。前二个月的治疗中,余某某发现孟某某配合得非常好,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心理防卫,打开自锁的情结,并在治疗室这种安全的环境下获得新的体验。

  “我还能再爱吗?”当孟某某试探地发出这句问话时,余某某给予了相当肯定的答复。

  可是接下来的治疗,余某某发现孟某某有了明显变化。她穿起了裙子,给余某某送花……看着孟某某痴情含水的目光,他明白目前孟某某的心理上产生了“感情移位”。余某某当然明白自己不能和患者谈恋爱,这强烈违背了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。面对孟某某越来越清晰的临床表现,余某某措辞严厉地拒绝了她,建议她换一位心理治疗师,“这有利于病情的恢复。”

  “不!我不需要!”孟某某愤怒地头也不回地冲出诊疗室。

  冒险治疗,他默许了她的“移情”

  这之后孟某某没有再出现在诊疗室,相反余某某的手机却总被陌生人骚扰,一接通就被挂断了,一晚上能有十几次。而且他主持的一个系统局域网的心理热线近来也常被人攻击,那些略带嘲讽和攻击性的帖子一天就达到了几十封。

  元月21日那晚,收到短信后的余某某心里对孟某某的状况多少有些担心,因为以往的患者中也有中途失踪或者放弃治疗的先例。联想这几日的外界骚扰,余某某隐约觉得和孟某某有关。

  出于心理医生的职责,在孟某某持续缺勤一个多月的治疗后。3月11日晚,余某某拨通了孟某某的电话,可是一连4、5次,都没有人响应。

  当晚8点半的时候,孟某某反常地回过来电话。“你找我吗?我有话要说,我在五环外的‘芭莎’西餐厅等你。”余某某犹豫了一会,最终开车去了那里。

  那晚在氤氲的灯光里,余某某很震惊地得知了孟某某的最新情况。“我没有告诉你完整的我,其实我在第三段感情破灭后就彻底沉沦了。我现在是一个台商的异地情人,可他一年只回来3、4次……”

  “你为什么要回避我对你的感受?为什么要给我换医生?”孟某某的声音咄咄逼人。

  余某某有些失望地摇着头,眼睛里透出了少有的淡漠。在沉默了顷刻后,他欲转身离去。

  “等等!”孟某某的语气急切又痛楚,她随即跨前一步拦住了余某某,眼里透着冷冷的决然。“我昨晚曾对自己说,如果这一次还被拒绝的话,我就自杀!”

  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?”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总之我恨自己……”孟某某歇斯底里地叫着,并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。

  包房里巨大的声响让周遭的客人都纷纷回头观望,余某某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使孟某某平静下来。“求你帮我治病吧,答应我,到我的房子里去,我愿意每天都接受治疗……”平静下来后的孟某某周身透着疲惫,她无力地靠在余某某的怀里,空洞的眼神里流露出楚楚可怜。

  那晚,余某某回去后脑子里一直很乱。凭心而论,他很清楚孟某某目前的状态,她的爱情意识已被唤醒,这说明前期的治疗已起作用。如果这时断然拒绝她的请求,无疑会出现两种反应,放弃和仇恨。孟某某一再强调不想去诊疗室,原因就是怕自己给她换医生,其实余某某也不愿意给孟某某换医生,因为那样就等于承认自己的失败。那个晚上,思考了一整夜的余某某最终修改了孟某某的后期治疗计划。他“默认”了孟某某对自己的“移情”,决定用“移情法”恢复孟某某的爱情记忆,然后再用“覆盖记忆法”抹掉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,从而还回一个健康正常的孟某某。

  第二天的上午,正准备给孟某某打电话的余某某,却意外接到了孟某某保姆的电话。“余医生,您快来吧!孟某某她出事了。”原来昨晚回去后的孟某某因为醉酒和失意心情非常糟糕,她整夜地哭泣,最后在天明时分服下了大把的安眠药。幸被保姆及时发现,送去抢救,现已脱险。

  “我答应你,去你家里治疗,你要听医生的话,先安心养病吧。”望着病床上苍白虚弱的孟某某,余某某终于语气沉重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
  五一长假后的第三天,孟某某出院了。在此之前,余某某怀着矛盾的心情给妻子告假,说他近段时间要给一位重度心理疾病患者治疗,可能每天回去会晚些,“他是位男的。”余某某故意隐去了患者的性别,其实也是怕妻子起疑心。

  妻子周某某在一家企业任会计,贤惠能干,婚姻生活虽平淡但和睦美满。自己那聪明可爱的儿子和傲人的学术地位,也曾让余某某对孟某某采取的“治疗”产生过犹豫,但最终强烈的职业责任感和患者那双哀怨可怜的眼睛,让余某某迈进了孟某某家的大门。

  无可救药,他掉进了性爱悬崖

  孟某某的家位于顺义一栋高档住宅,5月12日,孟某某开始了病后的第一次治疗。 按照常规,还是以倾吐和纠正为主。

  27日傍晚,余某某治疗完毕后准备告辞,却看见孟某某笑盈盈地望着自己。“我想和你一起听治疗录音,我觉得有你在我身边陪着,治疗效果会更好。”余某某点头答应了。孟某某用一双深情又火热的眼睛回望着余某某,不容分说就揽住了余某某的手臂。房间里回荡起优雅的舞曲,时快时慢,一瞬间空气里弥漫着天鹅绒般轻柔的气息。“我美吗? 在你眼里。”

  “很美。”虽然余某某语气很平静,但他的心早已摇曳。“可是没人爱,对吗?”“不是……”余某某的眼睛怜爱般注视着面前的女人。刹那间,他捧起了孟某某那张精致的脸,犹豫中已轻轻吻向她那滚烫且颤栗的红唇……

  当第二天黎明来临时,意识苏醒的余某某感到莫名的惶恐。“自己是心理医生啊,怎么掉进了陷阱?”记得导师在教授“移情法”治疗失恋综合症时有一句经典的话:时刻记着你是医生。而今,余某某的角色却突破了禁区,烦恼和惶恐从此便跳上了他的心头。

  流泪的彻悟,失去之后体味“冲动的惩罚”

  在心情转好的同时,孟某某的病情也出现了快速的恢复。她看见那些刀、叉、棍之类的东西不再出现恐惧与冲动,也不再对自己产生自伤的行为。对于心理患者的测试图画,孟某某的答卷已基本趋于正常。

  “你就快痊愈了。”“是吗?那真的要谢谢你。”6月末的一次治疗完毕,余某某说出的这句话,让面前的孟某某的嘴角荡起了微笑。

  但是当余某某准备离开回家,去开大门时却发现大门被反锁了。“你走不了,大门的钥匙被我扔了。”身后的孟某某淡淡地说。

  “为什么?”余某某有些诧异。“原因很简单,我的病好了,你就不会再来了……求你别离开我,我不想痊愈,我爱你!我要嫁给你!”

  “你疯了!?”面对余某某的暴怒,“啪”一声,孟某某甩门进了房间,任余某某怎么敲门她也不开。

  夜色降了下来,这时余某某才想起应该给妻子打个电话。谁知他又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。“天啊!”恼羞成怒的余某某转身出来,奋力砸着孟某某的房门。“孟某某,还我东西!听见没有!”任凭他怎么喊叫,房里不做任何响应。此时余某某的心越来越空虚,现在他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决定。

  晚上7点多的时候,孟某某房间的门“哗啦”一声打开了,“混蛋,你骂够了没有?我本来就是疯子,你难道不知道吗?从今往后你别想从这儿出去!”孟某某的头发散乱,眼神喷怒,一副蛮横的样子。

  这时,余某某才发现大门和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锁死了。余某某大叫着踹着门,像困兽般在屋里旋转。

  意识到即将失去“爱情”的孟某某变得哀伤无常,时而暴怒,时而癫狂哭泣……已经2天2夜没有吃饭的余某某知道自己在这所屋子里呆下去会疯掉的。但是这里地处郊区,门窗有护栏、电话线被扯断、手机也失踪,着实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  6月31日早上,余某某听到房间的电话响了3声,接起后却没有人说话,但那沉默的气息声,却让他感觉分外熟悉。“喂!喂!”电话随即被挂断了。这时余某某才发现电话通了,但是却打不出去。

  “孟某某!开门!开门!”余某某暴跳如雷。这时,有人按响大门的门铃。孟某某听见后迅速打开房门穿过走廊。门被打开了,眼前的人让余某某大吃一惊,竟然是自己的妻子周某某。

  “无耻!”余某某怎么也想不到孟某某会把周某某引到这里,看到妻子惊愕愤怒的表情,他再忍不住,冲上前照着孟某某的脸就是一巴掌。

  “你打我!”孟某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面露惊色,但刹那间,她就反手还了余某某一个耳光。“想离开我的人都尝过我的耳光。”打过之后,孟某某却猛地扑进余某某的怀里,勾起他的脖子,发疯似地狂吻余某某。

  周某某惊呆极了,她痛苦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。“骗子!”在余某某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孟某某后,周某某又冲上前给丈夫来了一巴掌。打完后,她掩面痛哭,转身跑出了屋子。

  当天上午,余某某跑回了家,但是他却没有见到妻子。他打了所有的电话,也没有查到妻子的踪影。屋外下起了暴雨,满腔烦闷的余某某,一下子冲进了雨地,任硕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向他砸来……

  当晚晕倒在雨地街头的余某某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。在打点滴期间,余某某托人给家里捎话,却迟迟没有等来妻子的影子。在住院的第三天,孟某某的保姆出现在余某某的床边。她告诉余某某,孟某某已经把房子卖掉,离开了这个城市,“她说她今生注定没爱情,并还回了你的手机和银联卡。”

  几天后,余某某接到了妻子协议离婚的诉状。“你不要再辩解了,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晚上都做了什么,她都对我说了……我对你真的很失望。”听着妻子哽咽的声音,余某某心都碎了。

  身心俱疲,2006年春节过后,余某某被迫辞职。他还住在原先的家,仍为自己的婚姻做着补救。

  心理学上的“移情”,不同于当代流行习语中的“移情别恋”,因为前者指所有的感情,并且也能将仇恨、憎恶等阴性情绪转移。“移情”疗法对心理医师自身的要求非常高,要求心理医生具备良好的医德、素质,以及对突发病症的处理能力。

  本文余某某的尝试最终以失败告终,引人深思。心理医生也是人,也有正常的七情六欲。当他的欲念冲破理智并完全背离他的治疗计划时,他也会做出有悖常人的举动。“移情法”治疗失恋综合症仍存在许多争议,像余某某这样为了治疗而最终家庭崩溃的例子应引以为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