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黑诊所”草菅人命壮年男子输液死亡

发布时间:2019-08-23 08:20:15


  2月2日,农历正月初八,贵州省安顺市沙子坝一家被打击、取缔过多次的“黑诊所”终于彻底消失了。

  一同消失的,还有一条正值壮年的生命。这天下午,34岁的外来务工人员邓赞伟因为“感冒”,在这个连名字、牌匾都没有的“诊所”输液一个多小时后死亡。

  34岁男子输液后死亡

  尽管亲眼看着丈夫被送进了殡仪馆,唐想秀到现在仍没法接受家里的顶梁柱倒了的事实。

  正月初六晚上10时多,夫妻俩带着7岁的小儿子坐火车从老家湖南省新邵县来到安顺。邓赞伟的三个姐姐都在安顺沙子坝小商品市场做生意,邓赞伟为三姐夫开的五金店打工,每个月的工资1300元左右。唐想秀便也一同过来做饭,带孩子。

  小商品市场附近的太平村和管元村属于“城中村”,附近做生意的、打工的、拉货的都在这里租房子。夫妻俩在管元村租了一个通间,放了一张床后,只容一人侧身通过。

  第二天,邓赞伟一早就开了工。也许是前一天的旅途劳累,邓赞伟觉得“有点感冒”,就自己出去看病,花了3块多钱,带回“两小纸包感冒药”吃了两次。

  正月初八早上,邓赞伟照常卖货、送货。下午生意冷清了,一家人便坐在铺子里聊天。下午3时多,邓赞伟说,“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”,打算“再去买两块钱的药”。

  唐想秀说:“再不舒服就吊点盐水吧。”邓便起身走了。

  下午5时多,还不见邓赞伟回来,唐想秀便打邓的手机,奇怪的是,“起码打了10多个”,要么无人接听,要么“正在通话中”。

  18时23分,一个陌生人用邓的手机回拨过来问:“你是邓赞伟的什么人?”并告诉唐想秀,“你老公死了。”

  当唐想秀冲到50米外“高医生的诊所”时,病床上的邓赞伟“嘴里有白沫,左手臂有针痕,右耳出了血”,警察告诉她,120早已到达,做过抢救并确认其死亡了。

  唐想秀一摸,“身上还是热的”,她再次拨打了120,急救车返回后,还是无力回天。

,辖区派出所是在17时53分接到出警指令的,而120急救车于17时28分到达了现场。

  短短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内,这个名叫高琼的“医生”究竟是如何施治的,竟让一个仅有点“不舒服”的壮年男子猝死在病床上?

  曾有警察告诉唐想秀,“高医生”给邓赞伟输的是“头孢”,但当记者向警方求证时,没有得到正面回答。,当他们到达现场时,120医生已经换过药水了。剩余的药水已经交给法医作鉴定。

  唐想秀找到了当时在场的另两名妇女。一位与邓赞伟同在一间病室输液的患者告诉唐想秀,她忽然发现邓张大嘴巴好像说不出话,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,便大声呼唤“医生”。

  另一个带着孩子在看病的妇女白秀秀(化名)向记者描述,听到呼叫后,“高医生”当时手足无措,慌乱了一阵后拨打了120急救电话。但她并没有拔下邓赞伟的针管。

  120到达后,眼见回天乏术,高琼又自己拨打了110报警。

  警方事后查明,高琼没有开办个体诊所需要的《医师资格证》、《医师执业证》和《医疗卫生机构执业许可证》。她能够出示的仅是一张没贴照片的《乡村医生执业证书》,由安顺市普定县卫生局2007年7月发放;以及一张有效期为2004年7月到2007年7月的《贵州省乡村医生中专水平资格证书》,由贵州省卫生厅发放。

  西秀区卫生局出具的证明说:此人未在我局办理过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,不属于我辖区内的合法医疗机构。

  警方说,邓赞伟具体的死因有待法医认定,但无论法医鉴定的结果如何,高琼非法行医的性质不能改变。目前,警方已将其拘留,即将以“非法行医致人死亡”报捕。

  “没有人知道她没证”

  2月11日下午,沙子坝太平村40号卷闸门紧闭。不到两米宽的门幅上下左右找不到任何牌匾标明这是一家“诊所”。唐想秀说,以前就没有挂牌,但附近的人们都认识这名三十七八岁的女“医生”,“听说诊所已经开了10多年了”。

  从“诊所”门口向巷子深处走五六米便是一个农贸市场,这条将太平村和管元村分隔开来的窄巷总是人来人往,也因此,“高医生”的“生意”总是很好,“有时候要排队”。

  而且,谁都知道高琼的丈夫是普定县化处镇卫生院的医生,有时候也会过来坐堂看诊。去年有一回唐想秀感冒,去找高琼,高不在,她的妹妹帮唐想秀打了针,并自称是安顺市某医院的儿科医生。

  “全家人都是医生,”让唐想秀对高琼增强了信赖感。况且,“高医生”的收费比较便宜,一般“打屁股针”(肌肉注射)是10多块钱,“吊盐水”(静脉注射)30多块钱。每项都比巷口那家“太平村卫生室”少两三块钱。

  “这里打工的多,省两三块钱看得很重。”邓赞伟的二姐夫王小明说。他在小商品市场从事教辅书批发已经10多年,也与高琼认识了10多年。虽然“大家很熟”,但是“也没人知道她没证”。

  但王小明说,前两年有一次他带女儿去看病时,对这位“医生”“产生了一些看法”。“那次她给我女儿打青霉素,只问一下以前打过没有,也没做皮试。从外面解手回来,手都不洗就开始打针,我觉得有点不卫生。本来交了两针的钱,第二天都没去了。”

  唐想秀现在回想起来,高琼“有时候也不消毒,桌子也不抹”。但家人之间并没有就此问题做过交流。

  安顺市卫生监督所相关人员接受采访说,针对沙子坝片区“非法行医”专项打击进行过多次。但唐想秀、王小明及记者随机采访的其他居民均表示对此一无所知。

  去年8月24日,专项打击行动再次在沙子坝片区取缔了包括高琼在内的7家“黑诊所”。

  但是,在被收缴了药品器械和非法所得之后,高琼连罚款都没有交,躲了一段日子后又“重振旗鼓”。

  今年过完年,当沙子坝的其他同行还在休假时,高琼早早地就开了张。没过几天,无辜的邓赞伟为这个“黑医生”的无知、冒险和侥幸心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